尤恩·乌格罗：游走在古典与当代之间
来源：中国书画网 作者：子贤
艾丽
裸体行走，蓝衣服
梨
别处对画
上周，因公去三亚四天，住在一个大海入海口的游艇酒店。站在酒店14楼的阳台，俯瞰着远方的深蓝色的大海。想起了友人曾说过的一句话，中国人旅游往往就是“上山下海，逛古迹”。细想一下，这句话概括的还是相当准确的。说起“下海”，我这只半旱鸭子是真的不敢的。我既不敢在海边的浅水区游个泳，因为怕被海浪卷走。坐着游艇、开着摩托艇在海洋里驰骋，去体会那种刺激的快感，更是一种奢望。那么，于我此类，只能在岸边傻坐的人而言，大海的魅力在哪儿呢?这个问题暂且留着。
聊起英国当代画坛公认的大师，知名度最高的自然是那位喜欢画“恐怖”教皇的弗朗西斯·培根(Francis Bacon)了，其次就是卢西恩·弗洛伊德(Lucian Freud)了。其实，还有一位呢，就是尤恩·乌格罗(Euan Uglow，1932—2000)。
这位画家成名时，都已步入了耳顺之年，是相当晚的。标志性的事件是1997年5月国际著名的布鲁斯和达比画廊(Browse & Darby Gallery)为他举办了大型画展，迎来了他艺术的巅峰。虽然如此，这时的乌格罗在公众中的知名度并不高。在他去世十年后的一件偶然事件，则是真正成就了他在全英无人不晓的知名度。前两年，一幅名为《裸体行走，蓝衣服》的画，吸引了全英国人的眼球。当然，人们总是好奇的。画里的女子被证实是前首相托尼?布莱尔的妻子切丽。在上世纪70年代末，还是一位实习生的切丽为何成为了乌格罗的模特呢?其中的奥秘无不令人心痒，这是一段怎样的相识呢?感兴趣的就自行去查探吧。
要想较为通俗地解读清楚乌格罗的绘画艺术，难度是比较大的。除了物化的绘画作品之外，他创作的行为过程以及心理行为，都是他艺术的重要部分和需要解读的文本。而这，往往使得解读的文字变得极为的抽象和复杂。那，作为普通观众，该如何比较直接地去观看乌格罗的作品呢?
色彩方面，拿上面提到的《裸体行走，蓝衣服》这幅画为例，可以看到画面有的其实仅有几个明确的大色块，简单而直接。在这里，既看不到色彩的斑斓，也看不出色彩明显的变化。仅有的变化，是那每个大色块中色调的微妙区别，而这，仅仅是为了替代原本该有的光的阴影。在乌格罗的大部分作品里都表现出了这样的色彩结构。他实际上是将我们常看到的各种色彩进行概括，一并呈现了出来。在他身上，你或许会看到塞尚和马蒂斯的影子。然而，不同于这两位的画法，乌格罗的色彩结构传达出了强烈的当代性。这当代性则是通过浅浅的亮灰色实现的，这在他的作品中也常常出现。
谈到色彩，我们会发现，乌格罗对于描绘对象的塑造，其实是通过大的色块而实现的。说得简单点就是“以色造形”。而这个形是什么呢?初看乌格罗的作品，很多人都会被他画面中呈现出来的简约、单纯的韵味所吸引，却不知这气质从何而来。关键则在于大量几何图形的运用。无论是背景、还是物象本身，基本都由几何图形构建而成的。比如在《艾丽》这幅画里，背景就是直接两片不同色调的蓝色长方形，底部也是若干个不同色块的长方形。而人体，如果你细细观看，其实还是一些填充着微妙色块的几何图形，比如小腿比较直观的两个色块，臀部亮而白的皮肤色块，展示出来的都是人体的切面。
除此之外，细心的人观看乌格罗的作品，会不时地发现画面中有一些黑色的线，一些黑色的点，比如作品《梨》，就像是我们在丈量土地时做的标记一样。确实如此。乌格罗就在做着丈量的活，再说的准确一点，应该是做着高精度测量工程师的活。尽管这涉及乌格罗绘画创作的行为过程，有些抽象，但却是理解乌格罗的艺术绕不过去的。
乌格罗在创作时，总是站在要描绘的物象面前，用自制的测量器去精确地测量物象，他力求把握对象的每一个细节的正确关系和比例，极为谨慎地画他的每一笔。这也是为何会有那么多变化微妙的色块的原因。也因为这种精准，乌格罗的作品显示出了一种坚实和稳定之感。至于，最后还要留着这种测量的痕迹，乌格罗说：“因为这是把事物表现出来的最直接的方法，它们显然是平面的，又同长方形相关联，我不是为了好玩而这样做的，而是绝对必要的。”
在色彩、几何图形、精准测量的观看后，我们回到审美层面，乌格罗绘画艺术的魅力在哪里呢?看他的作品，你的脑海中是否想起了古希腊的人体雕塑、古希腊瓶画里的人物，似乎还看到了文艺复兴早期马萨乔的影子。是的，这里面确有一种共通的东西在那里，那就是一种简单、理性、静穆之美。乌格罗游走在当代与古典之间，塑造了这种永恒之美。此外，乌格罗绘画中的那种隐喻以及欲言又止的神秘，也令人驻足、遐想、无法自拔。
再回到最初的问题吧。我们常说，“海天一色”，其实是一色么?非也。看大海，无论是阳光下还是阴天里，大海与天空不都是有着微妙色调变化的大色块么。如果再加上沙滩的色块，这三大色块，清晰的几何图形，你是否脑海中想到了简单、静穆之美这源自人类内里的气质。如果我们这样解读大海的话。
刘晓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