观鼠画 迎鼠年

      老鼠是十二生肖之首，中国民间年画、剪纸中常有老鼠题材出现，但元代以前，无论文人画家还是宫廷画家，几乎没有画鼠者。直至明代，中国画史上方出现了第一位画鼠能手。而这位画鼠能手并非一般画师，其乃明代宣德皇帝朱瞻基。

　　朱瞻基(1399—1435年)，自号长春真人，是明太祖朱元璋的曾孙，仁宗朱高炽长子。朱瞻基是明代颇有作为的君主，其在位期间能以唐玄宗为鉴，注重节俭，任用贤吏，与民休息，史称“明有仁宣，犹周有成康”。不仅如此，他还在万几之暇游弋于瀚海，雅好绘画，广涉山水、人物、花鸟、走兽、草丛等，并兼工书法，行笔遒劲圆熟。他性情豪放而不乏文采，在艺术上敢为前人所不为，故其笔下之物象无不为人喝彩。“于图画之作, 随意所至,尤极精妙。盖圣能天纵，一出自然，若化工之于万物，因物赋形，不待矫揉，而各遂生成也。”(明·韩昂《图绘宝鉴续编》)

　　朱瞻基也是画史上第一位画老鼠的画家。鼠和瓜在民间傅说中被喻为“多子”，又分别象征着人丁和财富，故瓜与鼠、鼠和荔(或栗)常组为一图，祈祝多多得子、早早富足。朱瞻基喜画鼠或与此有关。其画《苦瓜鼠图》卷那, 喜得一子祁镇(即后来的英宗), 后又得次子祁钰(即后来的代宗)。因此推测，朱瞻基绘鼠是祈祝或庆贺皇家子嗣绵延，人丁兴旺。

　 《苦瓜鼠图》卷,纸本墨笔,纵28.2厘米，横38.5厘米。构图充分体现了朱瞻基的才情。画中一鼠窜至石上，并机警地回首寻视。鼠上绘瓜藤攀援竹枝，下垂两苫瓜。石下杂草丛生。行笔简率随意，天然巧成。鼠体用干笔淡墨皴擦而就，再用浓墨提点鼠之耳、目、鼻、爪，质感鲜明，姿态生动。作者捕捉老鼠的灵性，从常人不愿表现的客观对象中发现审美价值，这种创作胆识是颇为可贵的。画幅上有作者自识：“ 宣德丁未，御笔戏写。”可知画作于宣德二年(1427年)，宣宗时年28岁。上押朱文“广运之宝”，另钤有清朝乾隆、嘉庆、宣统年间的收藏印。

　　宣宗的画鼠之好一时在宫中画坛蔚然成风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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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《食荔鼠》团扇,绢本设色,纵、横皆为22.2厘米。此图扇应是宣宗朝的宫廷画家之作, 以工笔画一白鼠在黑幕中食红荔。红荔与“红利”谐音,显然,画家以此画作倾注希冀富足的良愿。

　　传统绘画通常都以空白表示黑夜，在这里画家却以极为写实的手法，把硕鼠处理在黑色的背景之中，使白鼠的形象尤为突出。作者的工笔画技巧颇为娴熟和细腻，小动物毛绒绒的身体和得体的外形结构，使人似可感知它因兴奋而呼吸急促。幅上钤有四方清宫收藏印玺，说明此团扇曾经乾隆皇帝收藏。
 

明 佚名《鼠食荔图》页  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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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《鼠石荔图》册页,绢本设色,纵16.2厘米，横19.7厘米。画幅上有题：“宣德六年(1431年)御笔，赐太监吴诚。”

　　此画画风与前两件作品相较，似非出自一人之手。太监吴诚不见被史籍载录，“武英殿宝”亦似仿刻。故推测该图款印为清代添加。此画虽非宣宗真迹，但颇有内涵。重危石下栓系着一只灰鼠，咬破了一颗超大的红荔外壳，画家在此寓意“栓住”人和财。

　　明宣宗朱瞻基之后,鼠类的艺术形象渐渐活跃于文人画家的笔端。明末清初八大山人和清末“海派”名家虚谷、赵之谦、任预，及至现代画家齐白石等都以画鼠为乐事，各显其才。虚谷发展了宣宗干笔淡墨写意画鼠的技法，以干笔露锋画出松枝上毛刺般的松鼠。赵之谦和齐白石则常将夜鼠与文人的案头清供绘成一图，如赵之谦的《灯鼠图》以水墨意笔画老鼠偷油。灯油在这里暗喻着主人的家财，鼠则与“储”字谐音，寓意吉祥，它与储满家财的油灯组合，在妙趣横生中祈祝家境富足、日有余财。